宁蓉爱情线
我整理好情绪,叩响了 "另一个 "王琪的家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青女孩,二十三四左右。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清丽但不漂亮。
"傅恒? "她嘴角微翘,露出一个很自然很随意的笑。
"对不起,王琪,让你久等了。 "当我说到 "王琪 "这两个字时,心里无端涌出一丝暖意。
"没关系,是我麻烦你呢。 "她将灯打开,让我坐在沙发上。
"喝点什么? "王琪问我。
"随便好了。 "我与这个王琪面对的时候,恢复了平时的神态。趁她去拿饮料时,我打量着屋子的格调。尽管如我这般挑剔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屋子布置得独具匠心,整个房间以米色为主,配以浅紫色家具,显示出主人用色的大胆和独特的品味。最妙的是,房间的壁上所挂的均不是画,而是各具姿态的树根,若你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树根上有字,我正欣赏的这株上便刻着一首向昊的词《如梦令》:谁伴明窗独坐?和我影儿两个。灯烬欲眠时,影也把人抛躲。无那,无那,好个凄惶的我!
好个多愁善感才情横溢的女孩!难怪郑飞要用水来形容她,她确是柳树下那一汪温柔的湖水。
"喝百事好不好? "王琪将可乐递给我,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算是吧。 "
"都是我不好,该我去找你的。 "她说话的样子有一种很特殊的味道,丝毫让你感觉不出这是客套话。
"对了,这是郑飞托我带给你的, "我把东西递给她,极自然地岔开话题。
王琪顺手接过,将它放在茶几上,淡淡地说: "郑飞总是这样,每次来都带一些南京同样可买到的东西。 "她语气里并没有收到恋人所送礼物而该有的兴奋,甚至还有一点大人责怪小孩不懂事的情绪,这使她看起来比我预料的要成熟得多。
"意义不同嘛。 "我替郑飞辨白道。
王琪垂下头,发丝将她半边脸都遮住了,她的眼睛在发丝里若隐若现、若明若暗。她的手不停地搅着胸前的纽扣,一时间,空气凝固在沉默的氛围里。
"很晚了, "我站起身准备告辞: "我…… "
"不,别走! "她迅速抬起头,仰望着我: "傅垣,再坐一会儿…… "
她声音很软弱,似乎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又无从开口。
我看到她眼睛里的请求和茫然,重新坐下。
她抬手将头发拢到肩后去,露出一张苍白秀气的小脸,眉目如山,眼波似水,还有那轻描淡写的唇,仿佛一幅中国山水画,没有色彩,但令人惊心动魄。
我惊异于我的发现。郑飞的泥足深陷非是没有理由的,眼前这个女子有一种很奇妙的吸收力,让你在她举手投足间便莫名被她感染,莫名被她的情绪左右,她快乐你就快乐,她难过你也就跟着难过。我不由暗暗将她与刚才那个王琪比较,若说前者是中国山水画,那么后者便是色彩绚烂的油画。
"傅垣,有些事我想跟你谈谈, "王琪终于开口了,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你知道为什么我一个人住吗? "
我很认真地听她讲,没有回答,事实上她也并不需要我的猜测。
"因为我是一只金丝雀,表面上养尊处优,但却是用我整个生命和自由换来的。 "王琪用了一个很贴切的比喻,瞬间勾勒出她生活的概况。她的声音和表情相互补充,使我情不自禁跟着她展开思维的空间: "我十岁父母就离异了,我被判给妈妈。妈妈把我扔给舅舅,舅舅再把我扔给外婆。最后,我将我自已扔给一个比我大二十四岁的男人,他是我在迪厅当服务员认识的。当时我想,只要能脱离那个被踢来踢去的环境,只要能有一个真正属于我的空间,我将什么都不在乎,于是我十六岁便跟了陈宇康--一个有妇之夫。他为我买了这套房子,并给了我一大笔钱,条件是我的自由,包括我不得外出上班,不得交男朋友。 "她在叙述这段故事时,眼神定定地盯着手中的可乐罐,无喜也无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