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女人的周末
真的很美。简直太美了!他又补充道。这么说的时候,他的脸上闪现出慈祥的万道金光,让我们不得不说了声谢谢。
我们的谢谢似乎鼓舞起他的勇气,他堆起微笑,皱纹象菊花一样在脸上盛开,他接着说,我可不可以跟你们聊会儿天?
啊?我们还要去上课,对不起,我们该走了。我简直不知道怎么去回绝,他的神情如同师长父亲。我结结巴巴,生怕遭到批评。
老头很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以后再联系。说罢从黑色人造革手提包里拿出两本薄薄的书来,这是我翻译的世界名著《女人的生活》,你们拿回去看吧。
我接过那本书,封面是个披着层纱的半裸女人,我心惊肉跳地赶快把它塞进书包。刚拔腿要走,老头叫住我们,把你们的地址留给我好吗?阿眉说你来写吧,我慌里慌张把我和阿眉的姓名和地址都写了下来。
我们终于离开了那个老头。直到沐浴着春日的阳光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我才后悔不该把姓名和地址原原本本地写下来。从那天起我们给自己起了假名,我叫张红,阿眉叫谢小玉。从那天起,我们见识了无数如同师长慈父的男人。
嘿,怎么办?阿眉轻声的问话打断了我的回忆。四道目光在我们身上来回地扫射,我们的衣角被掀开,衣服被剥掉,接下去的动作也完全可以想见。虽然心里在说去你妈的,我真不知道怎么办。不知道,我坦白地回答。点着一支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酒吧好象一个陀螺,被疯狂压倒一切的音乐抽得加快了转速。脱骨抽筋的舞蹈让人们忘情,他们喘息着,干脆把旋转如飞的衣服甩了出去。酒吧里人肉和着鬼魅的气息在荡漾。舞台上的歌手在那儿空洞地张着嘴巴表情痛苦,我什么都听不到。我已经喝了半瓶根本就不是我要的酒。我喝得那么心安理得好象我默认了什么。想到这儿,我感到一阵反胃,刚才喝下去的半瓶酒一阵一阵地泛了上来。
我对阿眉说我恐怕要去趟厕所。
阿眉说你再忍一会儿,咱们到底怎么办。要不然把酒钱给他们?
我想象我和阿眉愤怒地站起来,把一张一百块钱的钞票扔在他们面前,然后头也不回气宇轩昂地走出去,乐队停下演出,狂欢者停止舞蹈,所有的人都向我们行注目礼。
但咱们也别太小题大作了。阿眉的话再次把我拉到现实中。
干脆把桌子并一块儿得了。我不高明地玩笑道。
我们俩沉默下来,酒吧里的音乐声、人们的说笑声、酒杯的撞击声重新浮了上来。剃着板寸的歌手的声音在其中脱颖而出:“失去的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漫无方向地奔跑……”
酒吧里,人们的醉意和狂燥不安已经到达了巅峰,好象犯了癫痫的猴子。没有人留意别人他们好象也忘了自己。任何人的过激举动也不会在别人的记忆中停留一分钟。
我又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个我来过无数次的酒吧,把脑袋从假想中的窗户伸了进来。这里的人们保持着差不多相同的形式。男人有两种,衣冠楚楚或者另类异端。女人只有一种,性感迷人。大家基本上结伴而来,一堆人的中间必定有一堆喝空的酒瓶和长短参差的烟头。我和阿眉坐在一角,脸上是寂寞和疯狂交织的疲倦。我们和他们没什么两样。这里充斥着各种有毒的气体,一部分被人吸进去,一部分逃逸在空间里。毫无疑问置身其中会短寿一些,但我们都在享受着什么。酒吧是最后一艘将沉的游轮,逃离已无可能,何不快乐一把。
在人影幢幢之中一个形单影只的背影凸现出来吸引了我的注意,他前面的桌上放着一大堆空酒瓶。透过重重的烟雾他宽阔的臂膀坚硬的线条被柔化,变成了液体般不定的状态,象一颗巨大的泪珠。泪珠的弧度对应了无数只酒瓶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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