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我曾经也想过给你打电话,念着你的号码,又怕自己会紧张得说不出话,种种情景种种对白在我的脑海里酝酿了无数遍,象个不合格的演员,没等最终成型就被导演否决掉了。
有一次我甚至事先把要说的话统统都写到纸上,结果拿起电话才发现那张本已皱得不成模样的纸,竟被手心的汗水浸透了,连一个字也看不见了。我努力想回忆出纸上的内容,结果等到清晨的时候,仅仅是在脚边多了一堆烟蒂。
我一边捶着自己的脑袋骂自己没用,一边对自己说算了,你不是属于我的。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已经是我极大的满足了。
暗恋的好处之一就是可以一直地恋下去,无须担心被拒绝的尴尬,也不必害怕分离的痛楚。
如果不是那件事情的发生,我想我大概可以一直这么就在我自己小小的幸福中继续满足着。
我的头现在很痛,伸手摸了摸前额,冰凉的手指与滚烫的额头形成了强烈的温差。我想这次我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啊。
我知道自己是为什么生的病,人在最空虚的时候,疾病往往也容易趁虚而入。我也知道这是一场早晚注定要生下的病,就象那件事早晚注定要发生一样。
我们学校后门聚集了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夜排挡。每到夜晚,灯火通明,形形色色的叫卖声,叮叮当当的炒菜声,吆五喝六划拳声,把整条马路渲染得热闹非凡。
当代大学生们苦于走出国门吃一份意大利空心粉的愿望难以实现,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走出校门吃一碗重油炒面,也算聊以自慰。因此这些排挡的火爆场面同学校餐厅的冷冷清清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老板们更是笑得油光满面。我常常怀疑,他们用来炒菜的油会不会就是从自己的脸上直接挤下来的。
老板们的笑是有道理的。他们接待了一届又一届的莘莘学子,没等看见我们这些中国的未来一个个成为跨世纪的人才,他们自己先一个个发了跨世纪的横财。
那天晚上有比赛。我和口香糖,瘦肉猪赛后又一起去喝酒。
口香糖往四面环顾一圈说,哟,糟了!眼镜蛇也在。然后不怀好意朝我嘿嘿一笑。
我看见身后一张桌子上正是眼镜蛇和另外几个家伙在频频碰杯。眼镜蛇在学校里颇有势力,无论走到哪里,总有一大帮子马屁精屁颠屁颠地跟着。我说,关我什么事?
口香糖伸过脸来说,你每天晚上抱着球去哪儿?我吓了一跳,支吾着说,我……我去练球啊。
口香糖说算了吧,你小子天天跑人窗口底下偷窥,以为我不知道?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军用望远镜,在我面前晃了晃,一脸死相地说,嘿嘿你小子要不要这个?我说你他妈地去死吧。
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望远镜,心里通通地乱跳。
瘦肉猪说,呵呵。是谁啊?你既然喜欢她,干吗不上?
我一口喝干了杯里的酒说,人家已经名花有主,有男朋友了。说着偷偷朝眼镜蛇那一桌上看了一眼。
口香糖一听急了,扯开嗓门就嚷有男朋友怎么啦?有男朋友又怎么啦?
我看见周围几桌的人都抬头看向我们,眼镜蛇那一桌更是恶狠狠地瞪着口香糖。我说你他妈轻点!
口香糖仿佛没听见,大声说,别纯情啦,我的小男生。现在的女孩子都虚荣透了!越是外表高傲冷漠的女生,内心越是座狂野之城,都巴不得屁股后头能尾巴似的跟着一长串!
瘦肉猪说,虽然夸张了一点,不过一般女孩子绝对不会讨厌一个真心喜欢她的男生,这一点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