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雨天有个约会
不过若当日是和妻分手,八成她只会泪眼汪汪瞧得你将她放在心里做这一生的痛。
或许正是这个缘故,我娶了妻,放弃了茹。
待应换了壶新茶。我开始想起与茹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大学五四运动演讲比赛。我是演讲人之一,在后台有一搭没一搭地默诵台词。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一高亢女音,抑扬顿挫、落地有声。
我一眼望过去,瞧见一美丽女生,面壁而立,念念有词。
她是那么地美丽,致使我没有原则地在她演讲完毕鼓了掌。谁都知道,我是见色起念。但茹不知道,朝我嫣然一笑。
最后,茹进入了决赛,我没有。我是无所谓的,但茹很有点过意不去,她那时还是那种纯洁的、以为自己的胜利是建得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思想。我自然假戏真做地扮作落拓状。
先是同情,后是爱怜,再后来就好上了。事情进展得异常顺利,美得我一天一封情书地送。
先只是抄点汪国真的什么“你倒映在我的波心”,后来总觉不够真切,就自己操刀豁上了。每颗星星都是我的思念,就是那时的名句之一。另外的名句是:“我愿做你常走的路上的小草,因为能轻拂你的裤脚;我愿做你每日必照的明镜,因为能看见你美丽的容颜;我愿做你身边的无影空气,因为能随时轻吻你的双眼。“这句是送妻的,妻在东郊的大学,这封信现在还是该大学男生的杀手锏之一。女生宿舍下面,偶然还有人拿了这句子在念。
当时是那么的激情澎湃,忘乎所以。
或是那时将这生的热情全燃尽了,在后来与妻结了婚的日子里,总觉日子过得平实有余,激情不足。当然,或者与妻淡定的性子有关。
有时性子来了,和妻说几句俏皮话,妻只会娇嗔一笑,并不和我闹。若是茹,早要死要活地和我闹成一团。
妻有日在看张爱玲,我就想,妻可能便是我的白玫瑰,茹则是我的红玫瑰。
只是,妻绝不是衬衫上那粒饭渍,茹也绝不会成了那抹墙上干了的蚊子血。
茹还是没有来。
我想我再不能等下去,书店不会那么晚关门,我也不能这么晚放妻一个人在家。
我决意走了,茹会是那种割袍断义便与你永世不再相见的人。我来,除了想见她,或许更多,只是想证明当日所说绝非谎言。既然我来了,便是意思到了。意思到了,茹来与不来,也不重要了。
当然,茹来的话,便是锦上添花。
只是,茹没来。
我结了帐,跨出门去。春雨绵绵下了起来。
我竖起大衣的领子,快步往家赶去。
在这雨天,我还有个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