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深圳网事
然后,18岁,中师毕业,参加工作走上社会,表情生硬毫无经验……手忙脚乱。恋爱失恋。
辞职南下。找工作然后跳槽再找工作再跳槽。一片混乱。像浮萍漂在这个城市里,没有户口,没有房子,没有一样可靠的东西——我突然想起我现在所在的这家报社,也给我们这些临时记者编辑买了养老保险,但这随时可能中断;就算我马上找到新东家,如果他不肯给我续(当然这是违反劳动法的),那以前交的也就不算数了……
总觉得这保险不太保险。
我想来想去,也许我现在惟一可以把握的,是一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像男朋友又不算男朋友的男人:方瑞平,出身知识家庭,有正当职业,无不良嗜好,等我宽厚体贴——他实在是个好男人,我简直可以肯定以后他不会打老婆不会包二奶不会……可是也难说,年轻的时候越是正经的一丝不苛的人后来越是闹得厉害……看我这满脑子计算的!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怕。
也许我不爱他。我为什么不爱他?因为没有爱的感觉?一个生活在中国的女孩子,28岁了,还说这话——没人原谅我。
而且我不爱他我又能爱谁?不不,我不相信我还能爱谁,对于爱情我已有定论:爱情是一块精美的蛋糕,浇着奶油玫瑰花,巧克力汁写着LOVE——它的核心是粪土。
……几天前老妈打电话来,说起我以前的女同学们,有一个,她的小孩已经能在钢琴上弹出“一闪一闪小星星”的旋律了。而其它人,大半都结婚了。还有一个,婚都离了两次了。
只有我。
我并未真正生活过。
一千年就要过去了。有着我美好青春岁月的一千年——美不美好且不论,但那真的是不折不扣的青春岁月啊……14岁,16岁,21岁,25岁……啊哪怕再让我回到25岁!
然而我已经过了25岁,按照这个深圳的人才市场的不成文的规矩,我将失去至少一半的工作机会,也不再拥有竞选各种小姐的资格——失去资格是可怕的事,无论是什么资格。真的,太老了……当婊子都嫌老了,在这个城市,不,不只是在个城市——我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开始我们已置身一个青春强权的世界,时装和用具都是按青春偶像剧里的中学生的需要设计的;
小丫头们名正言顺大谈恋爱——不只和同龄人谈,甚至也和中老年男人谈。新出道的女演员一个比一个年轻,广告片里美少女在欢叫:苹果熟了!……
她们逼得我们从25岁的时候就开始老。而我们在她们的年龄的时候干什么去了?
那时候我们叫一帮中年妇女压得透不过气来。电影及出得了场面的都是大嫂式的美女,烫着大波浪的头发下面一张脸笑得像朵花。在这样开朗热情的笑脸下我们都成了发青的涩果子。
他们教育我们不许早恋,连看个《血疑》连续剧和琼瑶小说都大惊小怪。要穿漂亮衣服得等上班以后,要做爱,当然得等到结婚以后……我这个傻子还真的听信他们,任由安排。
真失败。
没有玩好,也没有做成一件像样的事。我以为我至少我可以做成一件。比如出一本书。这是一个从小做着作家梦的业余文学爱好者的理想。我发表过一些碎散的文章但我还没有出过书。
两年前我决定写一本书。然后我就写了。我最完整最在乎一个作品。……想到它我的心有些疼。在这一个世纪结束前出一本书是一个象征,但我最终没有出成。也许要到下一个世纪了。
好事多磨。可是磨得太多的好事大半是变了味的。的的生活从来就是这样:最希望的事情永远不会在最希望的时候到来。……
现在我每次去书店都像是被人打了一顿——而且是正打在鼻子上,酸酸地,想掉眼泪。每天都有那么多人出书,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路子——我知道,有的女作家走的是“野路”,左周右旋,上跳下跳,在一片捧与杀的喊声中脱颖而出;有的则走正路,优雅从容,那大半是因了家庭的荫凉顾护。我们报社一位总编的女儿最近就出了书,是一本诗集,那女孩子17就入了作协,得新人奖……她那一手诗,当然也是不错的,3个17岁的女孩子里面就会有1个能写得出那一手。……那女孩子书中还放了玉照,是加柔的艺术照,就是这样我也可以看出她长相一般,而且骨骼粗壮……我真恶毒。我妒忌她。我连个陌生女孩都妒忌。我的心性已经坏了。我什么都没有做成先把心性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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