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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初恋的名义束手就擒

恋爱情书网 3/8/2007 2:14:03 AM
(1)
    颜非从英国回来了!老妈告诉我这个消息时的喜形于色简直叫人难以理解。
    我扯了扯被子翻身向里,管他什么颜非,就是颜校长来了也休想搅和我的美容觉。赶了一晚的职称论文,连做梦都是满眼的ABC。
    28岁的女人,实在是没有理由不对自己好一点。
    “啊!!!”刷牙的时候我才突然清醒过来,颜非不就是颜校长的儿子吗?那个街坊邻里无不知晓甚至连老妈都承认的我的“青梅竹马”。真的是他回来了吗?
    顾不得满嘴泡沫跑去问老妈,她已经换好行头准备到市场买菜去了。出门前还朝我笑笑,一脸的慈母相,“亮亮中午来家吃饭,那小子最爱吃我做的黄焖鸡了,这点去买能买到新鲜的……还有,你给我老实在家呆着,好好梳妆打扮一下,哪也不准去……”
    拜托!你的亲生女儿连早饭都还没吃,你却跑去给那个消失了10年的臭小子买鸡。还肉麻地叫他的小名,真是天没天理人没人性。
    本姑娘我是要好好梳妆打扮一下,但却不是为了欢迎那个当年不告而别的负心人。之前答应了闺蜜阿朵陪她一起去参加8分钟约会,纵使我一直觉得那种目的性很强的白领相亲很可笑,可是总被阿朵叫“剩女”也太受刺激了。去就去,反正还有免费的红茶喝。
    
    (2)
    这个所谓的“限时速配”果然无聊到名不虚传。
    我和很“艺术”的男5号面对面坐着,相视一笑后这个毛发过于旺盛以至于猜不出年龄的男人开始发挥他同样旺盛的表达能力,“夏小姐的资料甚合我心,鄙人从小就对老师这个职业格外崇敬,特别是中学英语老师,况英语又是这个时代必需的生存许可证……”
    我抬头看戴着眼镜的他特有诚意的样子,生生压抑住即将喷薄而出的爆笑。不料他的下一句足以令我咬舌自尽,他两眼放光地直视我,“我儿子今年上初二,英语烂到我都觉得羞辱……”
    好嘛!我头一回觉得相亲居然是这么划算的一件事。自己梅开二度有了着落,还在给儿子找个后妈的同时连家教都一并考虑周全了,真是难为这个处心积虑的父亲了。
    我端起面前的红茶从容地一口一口喝下,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它泼到这个老男人的脸上。然后很礼貌地说:“可是,大叔,我并不缺少父爱!”
    真是越想越悲哀,我夏初蕾虽不是面若桃花倾国倾城,可好歹也根正苗红,一远近闻名好姑娘,怎么就沦落到相亲找男人的地步。
    老妈很不应景地来电催我赶紧回去,还叫我别忘了捎瓶酱油回去。“华姨,我去买!”电话里的那个男人声音,毫无疑问是颜非。从小到大,进过我家厨房和我闺房的异性,除了我爸,也就属他了。
    
    (3)
    “蕾蕾!”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拥抱给整窒息了。“丫头,是我啊,你亮亮哥。”
    “少来,谁是你妹啊,少占我便宜。”脱口而出之后发现原来隔了10年的时间,我和他之间并没有陌生的疏离感。
    这个系着围裙的“庞然大物”,还是那个曾经在高中合唱团里和我一起领唱《南泥湾》,系着红领结画着红嘴唇被我嘲笑的颜非吗?这个高大挺拔的英俊男人,当真是那个苍白瘦削的少年吗?
    高三那年,原本和我约定考同一所大学的他不声不响地办了退学手续,班里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我跑到和我家只有一个单元之隔的颜非家,当时还是教导主任的颜伯伯告诉我说颜非到英国他的叔叔那里去了,并且要在那里读完大学。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知道颜非的离去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他说话不算数,他甚至没有给我一个像样的解释来证明他对我是和对别人不一样的。
    生性倔强的我在决定不原谅他的同时也硬生生压抑了少女心底澎湃的涟漪和对美好恋情的向往。同一年我无比幸运地考上了理想的大学并且很和母亲心意地毕业后在家乡的中学找到了待遇不错的工作。除了感情生活一直空白之外,我没觉得这样平静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蕾蕾,快来尝尝亮亮做的牛排,呦,看这卖相,还真有点大厨的意思呢!”老妈晃醒了愣神的我,一边赞不绝口一边拉着颜非的手传达着喜爱之意。
    看着颜非那和他身材大不相称的孩子一样的得意表情,我没声好气地说:“本姑娘吃不惯洋鬼子的玩意,还是番茄炒蛋比较好吃。”
    不想老妈不但没有翻我白眼反而激动得端出一盘红黄分明色泽俱佳的番茄炒蛋来。“亮亮一直记得你爱吃这个菜,刚才已经做好了呢!”
    颜非杵在那里只是笑,脸上竟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
    “妈,我刚去相亲了,还不错哦!”
    说完我偷笑着溜进房间,剩下表情错愕的他俩呆在那里。
    靠在门背后,我调整着因小小喜悦而慌乱地呼吸。我的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天真会开玩笑,十年前将他掳走,现在却又强行塞回我已经平静的世界。可是凭什么,颜非他可以这么若无其事地高调回到我的生活中?
    
    (4)
    接到上面通知,下周三省教委的调研团要来观摩我们学校初中部的英语课,年级商议决定把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一役有我来做冲锋陷阵的将军。悉心准备了一个礼拜后我自信满满地站在了讲台上,“ClassBegin!”全体同学以及调研团的老师一起起立,无意中瞥见一张最近出现极高的脸——颜非!
    那堂课因为我还算充分的准备和过硬的心理素质顺利完成,说实话颜非的笑脸并没有影响我的发挥,反而起到了类似于定心丸的作用。抱着教案下楼,再次遭遇颜非,他将一瓶矿泉水递到我手上。
    “我还没来及告诉你我现在在教委工作,不过刚才你的课——”
    “怎么?”
    “很棒啊!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他停了一下,像是在等我看他的脸,“你已经不是那个我记忆里总是红眼眶的小女孩了,今天的你很自信,很美!”
    “谢谢夸奖!不过,请不要以那么了解我的姿态和我说话!”我赌气转身跑开,原来我对他当年的离开还是那么在意。我要的不是他以多么完美的姿态再次回到我身边,而是一个交代,对我漫长的青春期里所有遗憾和冷清的坦白交代。
    晚上,我在台灯下写总结报告,满脑子都是18岁那年颜非苍白忧郁的脸。反复剪辑拼接着记忆里他的好:幼儿园的时候他把游园活动赢来的棒棒糖全部给一个奖都没拿到而哭鼻子的我;小学陪我跳橡皮筋,一头系在树上,一头系在笑嘻嘻的他身上;初中植树节,他为了替我捡掉进护城河的鞋子而弄得全身湿透发烧住院;高中……我在美好的心酸里,手忙脚乱。
    老妈端了参茶进来,“蕾蕾,别太累了。”看着她鬓角的白发,我良心发现般觉得自己这把年纪还赖在娘家有些大逆不道。
    “妈,我倒没什么,只是您为我忙前忙后都28年了,怎么就不着急张罗把我嫁出去呢?您28岁的时候我都幼儿园毕业了吧?”
    “我女儿这么优秀,自然得好好挑挑啊!”妈揽过我的肩膀,我顺势撒娇得搂着妈妈的腰。像个孩子那样享受这温馨片刻。
    “那好,妈,我一辈子守着你,不嫁人好不好?”
    “那怎么行?”老妈推开我,“你要是不嫁,你颜伯他还不和我急啊……”
    我正要追问,老妈说给爸熬的汤还在火上呢匆忙到厨房去了。
    
    (5)
    丝毫不顾我的感受,颜非展开了正式的攻势。我还是无法在内心的纠捋顺之前接受他。我甚至拿那个相亲的老男人来搪塞他,可他说,机会均等我为什么就不能参与竞争呢?
    他每天都会在校门口接我下班,尽管我总是镇定自若地绕开他的车子,可他总能说服我,“蕾蕾,别再使性子了,让你的学生看见多不好。”
    每天家里的邮箱里总会有一封信,因为信封上写的是英文,爸妈总是直接把信放在我书桌的抽屉里。我知道那是颜非写的,只有他知道我的英文名,那是我们给对方起的,只有我们彼此知道。我一封也没有拆开来看,怕自己没出息地掉进他的温柔情网中而忘记了当初的心伤。
    每个周末早上10点,两声门铃之后总能在门外看见提着大包小包的他。然后烹炸煎炒变魔术般弄出一桌子丰盛的饭菜来。抵不住美食诱惑的我的胃每每弃我投降,而老爸老妈在吃了几口之后就以到隔壁王姨家“垒长城”为由也弃我而去。只剩吃人嘴短的我承受着颜非的唠叨:“蕾蕾,你要多吃点,那么瘦,抱起来一定不舒服。”
    “那是,我自然没有洋妞有手感,可是本姑娘还不给你机会‘受罪’呢!哼!”可恶的家伙,我好歹也是34C,竟然这样羞辱我。
    “呵呵,吃醋了?”该死的颜非的笑居然那么好看,叫我芳心大乱。嘴上不承认可是心里的确很难接受他抱别的女人的事实。
    “蕾蕾,我想问你一句话。”他收敛了笑容,隔着小小的餐桌扶正我的肩膀直视我的眼睛。
    我极力掩饰这么进距离的心慌意乱,乖乖点了点头。
    “我写给你的信,你都看了吗?”
    “哦,那个啊”我故作轻松地推掉他的手起身收拾碗筷:“我很忙呐,哪有时间看,再说,写信回信这样的事怕是的学生们都不会做了好不好,真是有够土的。”
    “是这样啊。”他没有再说什么,起身接过我手中的碗筷转身进了厨房。
    可是,为什么,我在看到他眼中闪过的失望时会觉得心口发紧,隐隐作痛。
    阿朵说,像颜非这样优秀的男人,出现在你——一个28岁单身女人的生活中,简直是老天爷在吃饭时一个疏忽掉了块大馅饼下来。而你个傻妞,还视而不见。
    
    (6)
    “夏初蕾,颜校长叫你到他办公室去一趟。”办公室李主任刚下课就在班级门口传话给我。我忐忑不安地往校长办公室走去,想着是不是那次观摩课出了什么问题。
    “校长,您找我?”
    “蕾蕾,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我还是喜欢听你叫我颜伯。怎么样?能不能赏脸让颜伯请你吃个饭?”
    颜伯告诉了我8年前的隐情。原来颜非在高考体检的时候查出胸腔里有阴影,省医院复诊后初步断定是心脏出了问题,而以当时国内的医学水平还没有十分的把握手术成功。于是他们就和颜非在英国的叔叔联系送颜非去国外治疗。我老妈是知道的,可是颜非请求她不要告诉我真相,怕影响我的情绪从而影响了高考。颜伯说那个时候,他们也不知道送颜非出国究竟是不是明智之举……
    我静静地听着颜伯说着我一直苦苦追求的事实真相,并没有失态地痛哭失声,也没有很没礼貌地起身跑开,我甚至没有恨他们在那个时候唯独隐瞒了我。我想我该暗自庆幸,对上天充满感激才好,感激老天在我心智都成熟的时候把我的初恋完好的还给了我,虽然稍稍晚了些,却让我的少女时代免受了生离死别的折磨和煎熬。
    
    (7)
    我搬出颜非写给我的所有信在台灯下一封封小心拆开,像个懵懂的少女怀揣着对美好爱情的希冀,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心仪男生写来的情书。
    第一封,里面有张照片,是北海公园里的那棵老白杨,树杆上还依稀可见两道浅浅的划痕,相差不过1厘米,那是12岁生日时我们比个子时划下的。
    信里这样写:丫头,还记得吗?那个时候,你因为和我差不多高而沾沾自喜。可是,你看,现在的你只到我的胸口哦!是不是为了减肥而不好好吃饭呢?可是亮亮哥还是喜欢那个胖嘟嘟的丫头,像极了童星秀兰•邓波儿……
    第二封,也有张照片,是高中那次大合唱的合影。作为领唱的我和他站在镜头的最前端。因为出场时跌破了膝盖而红了眼眶的我和画着红嘴唇系着红领结滑稽的他。
    信里这样写:那个心思细腻眼泪时刻准备着夺眶而出的小丫头,那么缺乏安全感,那么让人心疼。只是她可能从来都不知道,有个男孩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老天把他变得更强壮一些,能够保护这个女孩子……
    第三封信,依旧是一张照片,是颜非半裸着上身的自拍照,健康的小麦色和紧实的肌肉线条让我不觉耳根发烧。
    背面有一句话:今天的小男孩已经足够强壮了,只是不知道,今天的小女孩,是不是已经有了她的保护神?
    ……
    这个傻瓜,忘记自己已经是个30岁的男人了吗?这么矫情。
    拿起电话,拨给阿朵。那女人如今已经把相亲当成了第二职业,各种形式的派对和酒会都烧不了她执著的身影。
    “喂,本姑娘要把自己嫁掉了!你啊,赶紧砸锅卖铁给我准备红包吧。”
    “什么什么?真要嫁啊?嫁谁啊?”阿朵的声音分明怀疑我是在说梦话。
    “嫁老天爷掉下的那块大馅饼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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