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快被遗忘的曾经
死亡的气味，嘲笑着生命的脆弱，鬼鬼安静地躺着，脸色苍白，亦如她的名字，如同鬼魅，熟睡后再也不会醒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鬼鬼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又似昨天。
“医生，她怎么还没醒啊？”
“麻药还没过，你们也真是的，肚子里的孩子都4个月大了，还来流掉，这孩子还严重贫血……”
七月的时候，鬼鬼和秦菌同居了。
十一月的时候，鬼鬼和秦菌分手了，秦菌爱上了别人，鬼鬼没有流一滴泪，说不值。她把泪水全往肚子里倒，她那么爱秦菌，什么都给了他，最后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只是帮别人做嫁衣。
那时鬼鬼还幸福地笑着说，让我当她的伴娘。鬼鬼喜欢画画，那张已经设计好的婚纱照画纸，沉睡在相筐里。
秦菌走了，鬼鬼却有了他的孩子。
“我要生下来，我要好好抚养他长大，我要报复秦菌。”那么撕心裂肺的痛，只是要报复秦菌。
“你别傻了，你身体一直都不好，要怎么生下孩子，要怎么养大孩子，秦菌那个王八蛋不值得你这样，你醒醒好不好。”我疯了似地摇晃鬼鬼，为了那个死男人葬送一生，将来她一定会后悔的，我不要，不要让这一切发生。
“我那么全心全意对他，他却爱上了别人，我什么都给了他，为什么会这样，我甚至愿意为他去死，他却抛弃了我……。”
终究还是哭了，哭吧，全部的痛都会过去的，都会好的。
三月七号。
我坐在电脑前，玩着大家公认的幼稚游戏，妈妈敲门说鬼鬼来电话找我，我起身走向客厅。
“鬼鬼，你在哪儿？”
“可不可以陪我去医院。”撕哑的哭声，她在哭，一定出了什么事。
门没有关，满室的黑暗，深沉的寂寞。
熟练地按下开关，印入眼球的是盗贼浸扫过后的废墟，撕碎的照片，丢弃的画稿，玻璃碎片下的婚纱照画纸……
搜寻到鬼鬼平安地卷缩在角落，心里的慌乱减少了点。
我蹲在鬼鬼身边，紧紧地抱着她，她在抖，在低泣，那么地无助。
“叫什么名字？”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满脸的疲惫。
“鬼鬼。”鬼鬼低着头，轻轻地说。
“什么名字？”医生疑惑地抬起头。
“李瑰，玫瑰的瑰。”我握紧鬼鬼的手，说出她的名字。
“多大了？”她低着头等我们的答案。
“23了…”我慌乱地说。
“怎么看起来像16.7岁似的。”医生说着，却还是写上了23岁。
“有3个多月大了吧。”医生看了看鬼鬼的肚子。
然后让鬼鬼签了份协议，就领着进了门上写着大大的“手术室”的房间。
一扇门把我隔在这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我在墙边的椅子上坐下，无力地看着手术室门主的那盏灯，鬼鬼在里面受苦，我却帮不上什么。
突然有个人跌跌撞撞地奔过来，哭喊着拍着手术室的门。
“冷静点，你是谁啊？”我托着他往旁边靠，他这样拍门，会害了鬼鬼的。
他突然推开我，满脸的泪水，皱着深深的眉头，冲我咆哮。
“我唯一的亲人在里面，叫我怎么冷静……”
“唯一的亲人？”鬼鬼还有亲人？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听说她还有亲人。
“她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鬼鬼，你一定不能有事，如果你有什么事，我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你是谁？”他直视着我。
“我是鬼鬼朋友。”
“鬼鬼？”好象不认识鬼鬼的样子。
我指了指手术室。
“这是几楼？”他突然抓着我的双臂问，呜，痛死了。
“三楼啊。”我好无辜，这么痛。
“该死，怎么不是二楼。”他冲着往楼梯口跑。
六月的骄阳，滞烤大地。
周末的时候，我们去参加了北弓水库户外拓展活动。
鬼鬼散着橘黄的头发，穿着可爱的吊带，漂亮的腿裤，一副粉红的眼镜模糊了她的眼神。
我戴着遮阳帽，穿着宽大的T恤，洗得泛白的牛仔裤，风吹来，赶走多日的闷燥。
气候姐（副领队）取笑说我和鬼鬼，是白天和黑夜的代表。
疯狂地玩着各个活动游戏，好象运动细胞一瞬间被激发出来，狂热而刺激。
在“户外攀岩”活动时，鬼鬼知道我怕高，就代替我完成组内任务，由于我们不分在一个组，因而她被称为：卖队贼。
在“运尸过电网”活动中，鬼鬼头发蓬松，我偷偷把帽子塞给她，因为我们个子小，都被排在第三层过电网，我仍由队友把我高举过头顶，说是我们只要装尸体就行了，头部过去后，我扭头看鬼鬼，她在冲我笑。
……
吃过晚饭后，围成一个圈玩“杀人游戏”，鬼鬼不会，就先观战。
第一个夜黑风高，我就被杀了，居然首杀我，不公平。
观战几局后，鬼鬼也雀跃预试，我是警察，她却是杀手，汗了，在举刀是否砍掉她时，我居然没有举手，就因为一票之差，鬼鬼得救了，而我却暴露了，被杀手无情地一刀毙命。
“言稀MM，对敌人仁慈的下场是很惨的。”气候姐笑着说，因为她也是杀手。
……
晚上睡帐篷，没有挂外帐，躺在里面看着繁星璀璨，聊着一天的疯狂与开心。我没有告诉她，我遇到了一个人，那个在医院里走错楼层的男生，我怕她会想起那些伤心的事。
睡得正香的我，依稀听到有人在叫我起床。
“懒猪，起床。”
“你怎么起这么早啊。”鬼鬼正在化妆。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早，起来洗把脸，我泡了泡面哦。”她喜滋滋地说着，因为她最喜欢吃泡面了。
鬼鬼经常吃泡面，却那么喜欢吃，因为她说，吃泡面方便，不用做饭菜，更不用洗碗。
从我认识鬼鬼起，她就是一个人，一套房子，一箱又一箱的泡面，她从不提她的家人，因为她只是自己一个人。
鬼鬼一直都营养不良，看着她瘦如枯材的手臂，真为她心痛，这么多年一个人就这么走过来。有时，我们也会买着菜，自己做，可是我们都不会做饭菜，然后就买了好多菜普。
今天是自由活动，中午才回去。
气候姐叫上我们俩，说是去水库钩鱼。
我们带上吃的，带上防潮垫，带上帽子眼镜，朝水库前进。
“如果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们是双胞胎姐妹咧。”气候姐笑着说，她很爱笑。
“我们本来就是亲姐妹。”鬼鬼搂着我的臂膀说。
“现在是三姐妹。”我真心地说。
“我老了，没有你们这些年轻MM的活力了。”气候姐苦笑着说。我知道，她身上的压力很大。
水库边围着很多钩鱼爱好者，大老远，就看到老玉米GG（气候姐的未来老公），他很喜欢钩鱼。
太阳已经很高了，已经有一定的热度，我们围坐在太阳伞下，静静地享受水面吹佛的冰爽风。
提起用网袋装着泡在水里的西瓜，中间切开。
我和鬼鬼都准备了汤匙，比赛谁吃西瓜快。
大家都陆续开车走了，我和鬼鬼还是蹭老玉米GG的车回去。鬼鬼早早地霸占靠窗的位子，因为来时我先霸占了。
我靠着鬼鬼睡觉，谁让她大清早吵我醒来，昨晚“杀人”那么晚。
“我们欢迎笑笑同学来蹭我们的车车。”气候姐微笑的声音和拍掌声同时响起。
旁边的车门开了，我拍着掌睁开眼……
“你们好，我叫笑笑。”他阳光般的笑那么刺眼，居然是在医院里那个冒失鬼。
“司机老玉米先生，靠窗的是鬼鬼MM，你旁边的是言稀MM。”
我们随着气候姐的介绍都向笑笑微笑下，表示礼貌。
“我的火机呢？”鬼鬼手指夹着烟，翻偏了包包就是找不着火机。
“火机……”啊，天啊，在水库，钩鱼那儿，鬼鬼抽烟让我给她拿火机，点着后，我没有放回去。
“我找遍了，就是找不着，你见了么？”她还不死心地翻着包包。
“在水库，我忘记拿了。”我懊恼死了。
“用我的吧。”旁边的那个冒失鬼拿出自己的火机。
鬼鬼接过去，点着了，深深吸了一口，对着窗外的世外桃源吐着烟雾。
“言稀，把楼下阿再的公司广告宣传放进首页，你加他们的QQ。”疯了几天，该好好上班了。小强叔叔（老板）拿着阿再的名片过来。
“嗯，好的。”我接过那张名片。
“你好，我是野人户外俱乐部的，我们老大说把你们公司的宣传广告放在首页，请传宣传广告给我。”
“好的，请等一下。”
过了十几秒，文件传过来了。
“你是言稀MM吧。”
“你怎么知道？”
“我们阿再老大有说过让我传文件给你，只是把你的名片给弄丢了，不好意思。”
“不重要了。”
没有过多地和对方聊天，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实习生真不是这么容易啊。
下班后，我骑着脚踏车赶着去夜总会上班，因为鬼鬼在那里上班，我也就去了。
这是一家规模很大的夜总会，工资能养活鬼鬼，所以她白天在家睡觉上网，晚上和我一起做服务生。
灯红酒绿，忙一阵子就到下班时间了。
然后我骑着车带着鬼鬼，回家。我欺骗妈妈说，广告公司很忙，晚上加班很晚，所以得在公司住，妈妈同意了，我也就不用回家了。
“你18岁想去哪儿？”鬼鬼靠在我后背，轻轻地说。
“我想去西藏。”做梦都想去西藏，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西藏？为什么想去那么远呢？”
“我也不知道，可能我的终生伴侣在西藏等我吧。”我对自己笑，随口的一句玩笑。
“那我们就去西藏，我也在西藏找一个，我们一起努力存钱吧。”
“嗯，我们一起去西藏。”
鬼鬼把双人床扔掉了，买了新床，上下铺的实木床，她睡上面，我睡下面。
我们喜欢在黑暗中聊天，然后在聊天中慢慢睡着。
无论睡多晚，鬼鬼总能按时叫我起床上班。
中午休息，鬼鬼有时会带着她做的便当来我公司，和我一起吃中午。
说是不让我花钱买吃的，不卫生又难吃而且又贵得要死。
“言言，你这样做两份工，不累么？”鬼鬼舀起一勺蛋炒饭塞入嘴里。鬼鬼只会做蛋炒饭。
“不累，这样更充实，别忘了，我们要努力存钱。”我笑着伸手拿掉她脸上的饭粒，她今天把饭煮稀了，很粘很粘。
“言稀MM，能帮我们把那个宣传广告换一下吗？”阿再公司的工作QQ。
“嗯，好的，你传给我吧。”
“言稀MM你吃过饭了么？”
“还没到休息时间。”鬼鬼应该快来了吧。
“要不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谢谢，太麻烦了，我们都没见过。”
“我们见过的。”
“在哪儿？”
“上次北弓水库户外拓展活动。”
“哦，上次去了很多人，我不大记得了。”
“我们还坐一辆车回来。”
“你是那个坐在我旁边的那个？”
“我叫笑笑。”
“哦。我要下班了，拜。”居然那个冒失鬼在阿再公司上班。
鬼鬼提着两个便当微笑地出现在我面前，还有蛋炒饭的味道。
吃过饭后。
“我们去照大头贴吧，好久没照了。”鬼鬼拿出镜子补妆。
“好啊，反正有时间。”
我们拍了两版可爱的大头贴，然后拉着她在太阳下人群中奔跑。
八月避暑。融水雨卜溜索、溪降、溯溪、露营活动。
溜索活动是从对面大树上拉绳子到这边，中间是条急促的溪河。我穿着救生衣，鬼鬼穿着游泳衣。在游去对岸时，激流把我向下游冲，我呼叫鬼鬼，因为害怕，吓得喊不出声音。鬼鬼想伸手抓我，总是抓不着，她一直追着。我笑了，前方居然有个橡皮艇，逆流向上划，我呼喊着，也喝了不少水。橡皮艇上有人使尽拽我上去，吓得脚软的我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你别闭着眼睛，脚往上使力，手抓住我。”救我的人差急地说着。
“她已经吓晕了。”鬼鬼也推我上去。
……
“呼，真是和猪似的，这么沉，看起来这么小个……”
“说了是吓晕了，你还哆嗦什么，她本来就不重，是你自己没有力。”鬼鬼帮我揍他，等我休息过来我非得扒了他一层皮。我睡在橡皮艇后面，不愿动，也不愿睁眼。
“我没有力？想试试我把你扔下去么？”
鬼鬼没回话，像“懒得理你”的情绪，爬过来喂我喝水。
“咳……。”呛死我了。
“你猪啊，不会扶起她再喂水啊。”说着就狠狠拽我的衣领，我坐起来，看着他，居然是笑笑救了我们，还送我们到对岸。
鬼鬼在我前面从绳子上溜下去，她伸开双臂，像只自由飞翔的鸟，然后沉入水里再浮起来。
到我了，我紧紧抓着小甘哥哥（领队）不放手。
“原来言稀这么担小啊，别怕，放轻松…”然后他抓着我的一只手，“手抓着这根绳子……好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要放手了哦。”说着，他就放开了，我睁开眼，自己吊在一根绳子上向下划，速度越来越快，我伸开双手向下看，鬼鬼和笑笑在向我招手，我招着手就沉入了水里，一下子就浮上来了，刺激极了。
一个下午的时间泡在水里，一点都感觉不到炎热，鬼鬼和笑笑游到中间比憋气，我在岸边玩水，依旧穿着救生衣。
吃过晚饭后，我们还进了苗寨，看着穿着民族特色的服饰，我们也心头痒痒。
换了盛装出现，才知道这些民族服饰有多复杂，有多重，全身金碧辉煌。
大家围着火堆跟着跳动，手舞足蹈，跟火苗一样热情。
笑笑还被灌了三大碗特制白酒，居然没倒。
疯够了，回到扎营的地方，继续“杀人游戏”。
第一局。我、鬼鬼、笑笑都是杀手，笑笑好准哦，居然首杀警察小甘哥哥……
第二局。我还是杀手，首杀笑笑，中了，居然真的是警察，我也被乱刀坎死，居然首查我……
第三局。我是良民，居然被首杀，杀手肯定有笑笑，居然还有鬼鬼……
第四局。我是警察，首查笑笑，他居然是良民，鬼鬼又是杀手……
第五局……
……
早晨起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吃过早餐了，开始准备出发了，我背着行礼，拿着鬼鬼帮我抢的一件救生衣，边啃着“菠萝面包”边跟着前进。说是要徒步一个多小时才到达溪降的地方。
因为出发得早，空气中散发着薄雾，有种仙境的感觉，再加上苗民们独特的木屋，绿葱葱的禾苗，真是世外桃源啊。
深深地吸一口，远远地吐几口，吐掉城市的污染与尘土，亲近大自然。
走到有条小溪的时候，小强叔叔（领队）说。“走山路的跟着小甘，溯溪的跟着我走。”
我们当然选择走水路，跟着小强叔叔走喽。
本来我们说要脱下鞋子走的，小强叔叔说会走不稳，会滑倒的，就没脱，因为我们穿着西短，所以也不用脱裤子。
一座大石头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没有任何办法，只有爬过去。
小强叔叔找到缺口上去后，我们坚强地向小强叔叔学习，顺利通过。
“呀，言稀，你湿身了。”笑笑指着我的裤子说，惹来大家一阵欢笑。
“还好你没说我尿尿在身上了。”刚刚爬那个石头的时候，掉水里了。
“啊……”鬼鬼惊叫，吓得一屁股坐在水里，我冲到她身边，拉起她，一直问怎么啦。
“啊……”笑笑也鬼叫，然后从水里拿起什么，“你踩到我的宝贝鱼鱼了，头都不见了。”
“有烤鱼吃了……。”小强叔叔举起一根树枝说。
“现在有人真的是失身了。”
“哈哈……”
所谓的溪降，就是从瀑布上放下一根绳子，然后在水的冲激下从绳子上爬下来，迎接你的是一个碧绿的潭。
水的冲激很大，水雾漫天，彩虹朵朵。
我和鬼鬼坐在瀑布顶端，看着下面的波光鳞鳞，即兴奋又害怕。
鬼鬼在左边水量大的下去，我在右边水量少的下去，小甘哥哥问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他就要放手了，我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我好怕，才看了下面一眼，我就脚软了。
“不要，不要放手，我脚软了，拉我上去……”真的脚软了，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就像抓着救命草似的，不愿放手。
“那就先上来吧。”小甘哥哥拉我上去。
鬼鬼本来已经要下去，见我被拉了上来，她居然爬上来了。
鬼鬼帮我揉着手和脚，说要勇敢，不用害怕，这根本没有危险。
我看着鬼鬼，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从这儿下去，要不怎么去西藏。
休息了十来分钟，脚也不再软了，鬼鬼帮我戴上头盔，无声地说着加油。我握紧鬼鬼的手。
刚做好准备的时候，还是抓紧小甘哥哥的手不放，我扭过头，鬼鬼在冲我笑，说着加油。
我松开手，自己一步一步地往下挪动，水流直直地咂在头盔上，震击脑膜，很舒服，从未有过的感觉。
我试着扭头看鬼鬼，看到的却只有水，水流冲击着我，我加快了下去的步伐，原来真的不可怕。
感觉时间停止似的，这个世界只有我，我闭上眼睛，幻想自己在云朵上跳跃，速度不觉加快。
突然觉得自己浸在水里，有个人搂住了我，在帮我解绳子，我睁不开眼睛，水流拍激着水面，拍回到脸颊，我抓到什么就搂过来，好怕救命草会逃离我。
“你可不可以别搂这么紧啊，我快被你勒死了。”我睁开眼，笑笑得脸部特写就在我眼球上，我放开搂着他的手，推开他。
“呜…救…救命……”没了救命草，我在水里乱挣扎，呛了好几口水。
“谁让你推开我，活该。”说着他搂着我，让我露出水面，嘴里还有满满一口冰凉的水，喷吐在他脸上，活该。再次抓住救命草，我紧紧地搂着他，就是要勒死他，死也要拉他垫被。
笑笑把我带到潭中间的一个小岸边，鬼鬼也在上面，我想爬上去，却不爬不上，鬼鬼拉我，笑笑推我，终于上去了。
“你真重，跟猪似的。”推我上去后的笑笑发着牢骚。
“你别想上来，在水里待着。”我愤愤地说，最恨人家说我重，还说我跟猪似的，气死了。
“刚刚要不是我，你现在应还在喝水。”笑笑乖乖待在水里。
“言言，算了，我不别理他。”鬼鬼又在给我揉泡得有些发白的手。从这以后，我们见面就吵个不停，QQ上更吵得翻天。
十月的秋天，很浪漫。
晚上下班回到家，躺在黑暗中。
“为什么笑笑也来KTV上班啊？”鬼鬼吃惊地问。
“他说要保护我们俩啊。”
“你们在一起了？”
“嗯。”笑笑，我的初恋。
“好啊你，都没和我透一点风，老实交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鬼鬼从上面摸黑爬下来，坐在我身上，捧着我的脸说。
“我就是昨天答应他的。”只是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开始对他有点好感了，不知道是不是喜欢。
“鬼鬼，为什么最近都不给我送饭了啊？”我搂着鬼鬼的手臂，靠在她瘦弱的臂膀上。
“现在是上班时间，小心被红姐看到。”她挣开我的手，推开我的头。
“鬼鬼，你是不是在吃醋啊？”我又缠上她的手弯，疑惑地问。
“吃什么吃，”她伸出另一只手招乎着向这边走来的笑笑，“你快点拉你老婆离我远点，我鸡皮都掉了一地了。”鬼鬼说着挣开我的手。
“如果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是同志。”笑笑过来拉开我，自己站在我和鬼鬼中间。
“你欠揍是不是。”鬼鬼嚷着伸出拳头，我狠狠地扭了他一把……
“谋杀…亲夫…”笑笑痛得跳脚……
周末徒步，三门江国家森林公园。
“城市的硝尘让我们想逃，原始森林的空气让我们亲近，在徒步中感谢生命。”气候姐感概着，像是厌恶城市的繁华，看透了红尘。
九月末的时候，听说气候姐和老玉米GG结束了六年的感情，什么都经不起时间的冲刷。
“气候姐，今天我们要不要爬上那坐山啊？”我指着前方不远的一座不知名的山。
“不知道能不能爬上。”气候姐看着那座被绿色植被伪装的山。
“你不是说过，要相信自己嘛，一定能行的。”鬼鬼说着扶了扶粉红色的眼睛。
“先去山脚看看。”气候姐带头走着，踩在枯黄的落叶上，很厚实。
参天大树，已不多见了，或许只有来到国家保护的界限里才能找到，自然正如脆弱的生命慢慢枯竭。
“好了，现在大家自由休息，不能走太远，不能单独行动。”气候姐说完后就和前锋GG（副领队）探寻上山的路。
把背包里所有东西都倒在地上，鬼鬼嚼着香辣牛肉，我拿了个最大的果冻舀着吃，笑笑也拿了个果冻学着我吃。
“大男人吃什么果冻啊。”鬼鬼擦着嘴角的辣椒油，取笑笑笑。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这叫娶妻随妻。”笑笑说着突然搂着我，吓得我打翻了他的果冻。
“这个是我的。”鬼鬼在笑笑之前抢过最后一个果冻。
“我的给你吃。”我把吃过的果冻塞他手里，贼贼地笑。
“还是言言宝贝对我好，不像某某人明明不吃果冻还硬要和我抢。”笑笑拿起勺子就吃。
“其实她是吃不下了，想吃别的。”还是鬼鬼明白我。
“现在我们要爬山，愿意挑战自己的跟我走，其余的就跟罗卜头（领队）原地活动。”气候姐吹了几声口哨后说。
回头看看，居然有一大半多的人跟着气候姐走，我们也在这其中。
黄绿色的藤条上布满尖尖的刺，有些松动的石块，绚烂花朵脆弱的生命……
我们探寻，我们破坏，我们危险，却不放弃内心的平衡，征服自然的强烈念头。
“啊……”前面的鬼鬼想抓着藤曼向上爬，却不知原本以为已经刮掉刺的茎干还有残留的刺，鬼鬼痛得放手滚下来，我扑上去抓住她，有种要失去她的感觉。
“言言你们别动。”我想扶起鬼鬼，笑笑在后面按住我。
“我的脚好象扭了。”鬼鬼痛得扭皱着脸，眼睛红红的。
笑笑慢慢拉起鬼鬼的裤子，有一点红肿，还好不是很严重。
“言稀，你们别爬了，陪鬼鬼下去吧，让罗卜头帮敷药。”气候姐说。
“言言，你跟着气候姐继续吧，让笑笑陪我下去就好了，我知道你想爬上山顶。”鬼鬼拍了拍我的臂膀。
“笑笑，你一定要照顾好鬼鬼下山。”我微笑地紧紧握着他的手，在心里告诉他，我为会了他安全出现在他面前的。
笑笑揉了揉我的头发，也紧紧握了下我的手就放开了。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
我们一起聚集在鬼鬼家，为笑笑庆祝生日，生日礼物就是每人做一道拿手好菜。
气候姐姐的“百味排骨”。
前锋哥哥的“黄瓜脆”。
晓枫姐姐的“可乐鸡翅”。
稀稀的“牛柳”。
允允的“红烧鱼”。
一一的“鲜橙汁”。
鬼鬼的“蛋炒饭”。
我的“酸笋螺蛳鸡。”
鬼鬼负责最后洗碗。
从早上九点开始准备做饭菜，到下午两点，全部菜都上桌了。
最先见盘底的是“百味排骨”，真的是什么味儿都有啊。
稀稀的“牛柳”居然忘记放盐，然后成了“沾酱牛柳”；
允允的“红烧鱼”都已经糊到黑了；
我的“酸笋螺蛳鸡”辣得眼泪都飙出来了。
吃饱喝足，笑笑在厨房洗碗，我们玩“杀人”。
“言言，今天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上班了，还有点东西没有弄完，可能要加班。”笑笑发信息过来。
“嗯，我会帮你和红姐请假的，那我自己走喽。”今天是鬼鬼的生日了。
中午的时候已经看中了一条项链，我要求在椭圆吊坠后面刻上“言言”，我也送了自己一条一模一样的，在后面刻上“鬼鬼”，刚刚打电话说可以去拿了。
看着两条一模一样的链子，还有后面的名字，鬼鬼一定很开心很开心的。
在经过一家花店时，我停下了脚步，包了一束百合，鬼鬼最喜欢百合……
“咦……”我捡起花桶里面的一张身份证，居然是笑笑的。
“怎么他的身份证掉在这儿？”我问花店人员。
“这位客人中午的时候来订了束玫瑰花，刚刚拿走了，还问了身份证是不是掉在这儿了，找到就好了。”
玫瑰？中午想喊他出来和我一起挑礼物，笑笑不是说忙得走不开么，怎么会来订玫瑰？难道是要给我一个惊喜？那个笨猪，原来也这么浪漫。
“鬼鬼，闭上眼睛。”我拉鬼鬼到更衣室。
“我们还在上班，你别闹了。”鬼鬼闭上眼睛。
我拿出那条刻着我的名字的链子，帮鬼鬼戴上，然后抱出放在衣厨里的百合。
“好了。”我把百合给她拥着。
鬼鬼拥着百合，摸着项链，看着我，高兴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们要一直戴着，不能取下来。”我翻过我脖子上的链子，给她看上面的字。“鬼鬼”。
她也翻过自己脖子上的链子，看到了“言言”两个字后，紧紧地抱着我，她的泪水沾湿了我的工作服。
“言言，你今天回家睡吧。”
“为什么？”
“嗯…因为……因为今天你妈妈打电话来说让你回家啊。”
“明天再回去，我妈妈就是这样，才两天没给她打电话，就打电话到处找我，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她才知道她的女儿已经长大了。”
“你妈也是关心你啊，回去吧。”
“都这么晚了，回去我妈更没完没了了，明天再回好了。”
“咦，这儿怎么有束玫瑰啊，好香哦。”家里窗台上有只漂亮的花瓶，插着夺艳芬芳的玫瑰，香气浓郁。
“这是我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鬼鬼抚摸着娇艳欲滴的花瓣。
接连的几天，我都没有收到笑笑的玫瑰，我甚至开始怀疑，那是不是送给我的。
“鬼鬼，你说笑笑是不是喜欢上别的女孩儿啦？”我怀疑地发QQ信息给鬼鬼。
“别瞎想，你应该相信笑笑。”
“花店的人说笑笑买了玫瑰花，可是他都没有送给我，玫瑰代表爱情，他却没有送给我。”
“可能他帮人家买的吧，别乱想，爱他就要相信他。”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不安？”
“你爱上笑笑了？”
“爱？还不至于，可能是喜欢上他了。”
“气候姐，我下班喽，你还不下班么？”
“还有份春节前的策划书没弄出来，得加班。”
“是去哪儿玩啊？”
“是湖南凤凰古镇三日游，有空位会叫上你啦。”气候姐看到我发光的眼神就知道我要说什么，呵呵。
“气候姐，我爱死你了。”我搂着气候姐撒娇。
“小女孩儿，就知道说爱不爱的，却什么也不知道。”她拉开我的手，眼神有丝认真地说。
“哎哟…气候姐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什么事都不要看表面，有些人内心黑着呢，自个还是提防点，别这么傻呼呼的。”
“气候姐，是不是想告诉我什么事啊？”气候姐说这话肯定有什么事。
“没事，只是希望你长点心眼。你快下班别打扰我，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下周我们这儿有个活动，你要不要去啊？”我发QQ信息给笑笑。
“去哪儿？你们俩都去？”
“去凤凰古镇，鬼鬼说不去。”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鬼鬼又开始孤僻了。
“那得去好几天，我没有假了，你去吧，玩得开心。”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变得这么客气了？
下午五点回到家，带上洗漱用品，还有几件里面换洗衣物，装上鬼鬼给我买的零食，戴上帽子，向集合点出发。
这次只有我，鬼鬼没去，笑笑也没去，感觉很不一样。
“喂，气候姐啊，我马上就到户外店了。”坐在公车上，气候姐打来电话。
“嗯…言稀啊，晓枫突然决定要去，本来留给你的位子给她了。”
“哦，这样啊，那我不去了，你们都是去带队了，刚好可以给自己放放假，呵呵，没什么，你们玩得开心。”
匆匆地挂掉电话，从背包里拿出吸吸果冻吸，傻傻地看着窗外。
公车经过户外店门口时，看着每个人都笑容满面，本来我也在其中的，本来我也会像他们一样的，本来……
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去哪里，本来满心欢喜，现在只剩无奈。
托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家，鬼鬼不在家，去上班了，我躲在床上，看着鬼鬼的床板。
“笨蛋，这次去不成下次再去啊，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还是这么心闷啊，真是笨蛋。”我用被子蒙住头。
半响后……
“真是笨蛋，有什么啊，洗把脸，梳下头发，去上班。”掀开被子。
本来要去洗手间洗脸，却看到窗台上那个空了好久的花瓶里，插了束玫瑰花，像上次似的娇艳欲滴，我扶摸着，想抽出一只，却不想被深深地扎了下，痛死了。
窗台下就是书桌，桌面上有本打开的日记本，上面疏疏稀稀写着字。
“鬼鬼写日记了？”我问着自己，伸手想合起日记本，却看到我的名字，还有笑笑……
2006年1月9日
言言刚走，去凤凰古镇。
笑笑知道我不去后，他也没有去，他一直都想去那些古朴的村落。
笑笑说向言言提出分手，我不准，我不想看到言言伤心，不想，竟管我伤害了她，却还是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她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言言喜欢上笑笑了。
我也知道，我很爱很爱笑笑。
我不能没有笑笑，我离不开他，就算永远维持这个关系，我也愿意，因为我不想失去他们任何一个，真的不想。
看着窗台上的玫瑰，好开心，原来笑笑说要给我的惊喜就是浪漫。
笑笑说，他已经不喜欢言言了，他现在爱的是我。
就算不能光明正大地和他在一起，有他这句话也值了，真的值了……
2006年1月8日
听说明天会下雨，言言得多带点保暖的衣物去凤凰，虽然只是去三天，还是不放心。
笑笑说明天会给我一个惊喜，真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
笑笑并不知道我的过去，我好怕，好怕有一天他知道了，我要怎么办，我怕我会去死。
言言说，相爱的人是不会介意过去的。
言言，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我背叛了你，你还会这么关心我，这么爱我么？
现在很害怕看言言的眼神，这难道就是做贼心虚？
……
2005年12月24
本来我想让言言回去睡觉的，我怕，怕她看到那束玫瑰，却还是让她看到了，她还说很香。
当她问起玫瑰花哪来时，我骗她说自己买的，当时我真想杀了自己。
我和笑笑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
笑笑却说，就算没有我，他也会和言言分手的。
我好怕他真的会和言言分手，那样言言得多伤心啊。
……
我狠狠地把日记本摔在地上，我没有哭，只是心口像火烧似的痛疼，很痛很痛。
这一切都是真的么？她是我最好的姐妹，他是我最喜欢的人……
我打开水蓬，水刺骨的冷，我蹲在下面，任由自己被冰固，却始终浇不灭烧心的痛，要怎么样，才能不痛？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下起细雨。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蹲在雨中。
我呆滞地看着那扇门，鬼鬼会从那里面出来，会责骂我淋雨的，会脱下她的外套给我穿……
不知道过了多久，鬼鬼出现了，她的身边是笑笑，笑笑搂着她的肩膀，撑着雨伞，那么细心地保护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我在雨中，看着，笑着。
那一刻，知道了什么叫背叛。
再醒来的时候，在医院。
“真是的，下那大雨，还到处乱跑，真不会照顾自己，现在醒来就好了。”妈妈唠叨几句，看到我在流眼泪，也就不再说了。
“妈妈，我不想住公司了，我要回家……。”
“对不起！”鬼鬼带来了一束花，给苍白的空间增添了几分温暖。
“……”面对她的道歉，我不知所措。
“有很多事，我不知道在怎么说，我知道自己很对不起你，但是我也是……”
“我想出去走走。”不想听到从她口里说出一些字眼。
冬天就快过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是气候姐贴子里的一句话，是啊，什么都会过去的。
“为什么你不骂我，你不打我？”我看着鬼鬼哭泣，然后笑了。
“祝你们幸福！”
我转过身，狠狠擦掉眼角不小心掉下来的泪。我仍然只是微笑。
第二天。
稀稀打电话给我。鬼鬼走了。带着笑笑。
我平静地说了声。知道了。
我以为我会哭天喊地痛不欲生，可我没有。
是不是把一个人看得太重了，反而会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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