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爱你的
信里还有一张红红的枫叶,枫叶的一角有了小小的破损。我合上了册子,心里也觉得很烦闷,不由得来到了大草坪,躺在了草地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那么广阔的天地,我这一点点烦恼又算得了什么呢?大草坪上有人在弹吉它,大概是在准备节目,一遍又一遍地弹奏着;有人在温习功课,独自坐在一个角落,无形中拒绝了旁人的打扰。这时,轩也来了,他肯定是看到了我,却并没有过来,只在不远处坐了下来,我也望着他,两人就这样远远地注视着对方。
“Hi,你在干什么呢?”樱儿挡在了我们中间,她看了轩一眼,坏坏地笑着。
“欣赏风景,”
“是啊,人也是一道风景,一道很不错的风景。”
“樱儿,你也学会了调侃人,不得了,肯定是他教坏你的,”
“才不是呢,”她的脸红了。
“你还会脸红,没变没变。”看到她作势要打我,我连忙改了话题,“找我有事吗?”
“班导让我们去一趟,大概要我们最后搞一次活动,”
“又找我?”
“让你这个班干部最后一次发挥作用。再说了,现在只有你有这个闲心躺在大草坪了,不找你找谁去?”她一把拉我起来,两人说笑着离开了,我终于忍住没回过头去。
几天以后,我当面把留言册还给了他,“对不起,我实在不知写些什么,你的要求太高了,”我想开个玩笑,可玩笑的话怎么听都不象。他没说什么地走了。那册子上我确实什么也没写,只留下了我龙飞凤舞的签名和一条可爱的小鱼儿卡通画,同时我把那张破损了的枫叶一撕为二,半张在页的左上角,另半张在右下角……
接下来的日子是夜夜有酒有歌,大家你请我回的吃吃喝喝,越临近毕业,兴致就越高。全体毕业生的,系里的,班里的,友好寝室的,以前有过节的,是狐朋狗友的,凡是能扯上点关系的,统统拉出去大吃一顿,大闹一场,大哭一回。我也常常喝个酩酊大醉地回寝室,喝几口水解解冒烟的嗓子,吐个天翻地覆的,一看见枕头眼一闭,抱着它就进入了梦乡,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想不了了。如今每每回想起这段疯狂时光,我就会皱紧眉头,那醉酒的滋味实在让人难受,直到现在仍感难受。
终于,激情过后归于平淡。那天,送走了班上一批批同学,回到空落落,乱得象刚经过扫荡的寝室,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樱儿早已不住在这里了,她在拿到毕业证书的当晚就不回来了。刚才又送走了阿伟,送他到机场的时候,我也哭了。显然,他是第一次看到我的泪水,手足无措的,“别这样,小鱼儿,这样我可真有点放心不下了。好了,好了,我不走了,”
我抹干眼泪,“那你还不活活掐死我了,”
“还是习惯你的笑容,早知是这样就不让你送了。”
“好,好,那你还不快走?”
“早着呢,没到时间,咱们再聊会儿。你瞧,那个妞儿漂不漂亮,又有气质,又有美貌,还是这儿好,无形中提高了我审美的档次。”
“瞧你这臭德性,我受不了了,我得走了。”
“哎,你不送我进去?电影里可都这样演的,一个深情款款地目送着,另一个则频频回首,依依不舍的,”
“你今天可真有点不对劲了,”
“是不是特浪漫?后悔没爱上我吧,”
“去死吧,留着你的甜言蜜语哄其它的女孩子吧,祝你成功。我真得走了,一路保重!”
“保重!”……
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人了。楼下,车喇叭响了,是爸爸的车。一会儿,司机上来帮我搬走了几大箱子,他很诧异为什么我的东西竟会有这么多,如果他知道这其中大部分是书的话,就该暗笑我是个书呆子了吧。我拎着背包,关上门的最后一刻,又看了一眼:墙上还有我们的轩名的条幅,这字是我写的,大家说留给我作纪念,而我却不想带走,我希望这个402永远是这个轩名,我想留给下一批住进来的同学。终于该说再见了,这里再没一个我们的身影了。如果以后故地重游,那时的感慨已非现在的了。楼下大门口,轩站在那儿,我不知他是如何知晓的。司机看了我一眼,坐上了车。我想对他说再见,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珍重!”他先开口了,不由分说地握住了我的手,紧紧地包覆着我的手,在那一刻,我才想起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的,好好的握手,也是最后一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