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脱
提起电话,拨出了那个已固化在手指上的号码,等待。 "喂 ",是她接的电话。那时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突然感到一阵失望,原来我竟是希望她不在家的。我没有开口说话,因为我害怕面对她的沉默,在每次电话中越来越多的沉默。于是我轻轻地挂上了电话。我在客厅里走了两圈,才想起今天是6月11号。之所以记得这天是因为我以前曾经查到过这个日子--是我和她认识的第900天。我曾经想过在这个临近毕业的日子里送她一件有意思的礼物,没想到竟是这样的一个电话。
日子过得这么快,我甚至清楚地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她那温柔而羞涩的笑容。那种笑容在那样美丽的姑娘脸上绽放,真是有种动人心魄的力量。记忆中唯一能与之媲美的,只想得起少年时动画片中的雅典娜,而雅典娜只是一个美化了的漫画形象罢了。在这个由700万人口的特大城市里,她就像是一片乐土,令我神往。
认识她是在1997年的12月24日晚上,是圣诞前夜。我是想那个时候也许不会死得太难看,我想为梦想大胆一次。于是我就去了女生寝室楼下。我当时想:如果她态度很不屑那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结果她表现出了一个淑女应有的风度。相识的场面没有出人意料的场面,连她一开始的一点点惊异--面对陌生人的惊异,也是我预料中的。但现在结果证明了我猜中了开头,但却猜不中结局。想起来我还是不能肯定,如果当时我没有这样做的话,自己会不会后悔。然而认识以后事情的确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每周末都会和她在电话里聊上一通,那时候我们就像是很好的朋友,这使我几乎忘了我面对的是全校数一数二的美丽姑娘,我以为我们至少可以做好朋友的。
在我上大三,她上大四的那一年,我发现我们的话越来越少。其实有很多话题可以聊,但她总是懒洋洋的态度却让我无法开口。打电话已成了一种心理负担,每周末想着这件事,却每次都是以沉默而无聊地收场,心照不宣地。到了后来,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几乎互不通信息,我知道是不愿,我终于放弃了保持接触的想法--我觉得自己再这样就像是一个无赖。真快,转眼三年过去,面对着残酷的现实,我只能放弃以求解脱。而结局的如此无奈而令人窒息,令我无话可说。就像一个体质羸弱的人试图逆流而上,最后却摆脱不了被潮水吞没的命运。
其实我一直都以为我们是有缘的,但生活中就是有这么多的巧合,并不代表任何东西。尽管我的钥匙能打开她的锁,我能在一个月的30天里猜中她的生日,从她的几句话中我就在这个有着蜘蛛网般街道的城市里找到她家并让她大吃一惊,但我毕竟猜不中一个大我两岁的女孩的离奇心思。也许是因为年龄,也许是因为思维的习惯,专业的隔阂。在我决定放弃的日子里,我真希望我能握住那把传说中的慧剑。但我忘不了自己在寒冷冬夜的等待的狂热,在数千里外给她带回一束花时的忐忑,在发着高烧的清晨去火车站接她时的渴望,在每一次邂逅时的欣喜……
当所有这一切对她构成了一种负担的时候,我终于解脱了我们两个。 "解脱,只是因为这是个错。我不应该还不放手,你有自由走…… ",阿MAY是这样告诉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