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原本是件容易的事
也许尽力装作迟钝的样子,人就真的钝钝的了。与他再有意无意巧合或预谋地遇见的时候,心就真的平淡了下来。我小心熟练地躲避着他的接近,用全无心机的笑一点点将他的热切稀释。我想他如果真的喜欢我的话,应该持之以恒。可是慢慢的,他似乎在我制造的距离的雾里真的迷茫了起来,犹豫了起来。我再行在校园的微风里的时候,我再微笑地问‘同学,你借什么书’的时候,不再常有他的身影相伴。我有时有点庆幸,庆幸远离了一个染有杂色的情感的锈球,庆幸用自己火眼金睛的敏锐击退了一片虚情假意的进攻。
毕业的那场“告别宴”竟然一点都不热闹。没有像想象的那样干掉许多酒,也就没有人酩酊大醉歇斯底里。一种淡淡的抑郁的气氛始终没有浓烈到让人窒息。也许大家惧怕爆发像惧怕分离一样。终于在沉默里散席的时候,诚和浩拿着一瓶白酒和两瓶啤酒邀我、冰和云到草地上聊天。通霄。
夏夜的月亮把清寂的光洒下来,照在我们围坐一圈的年轻的脸上。有意无意地我总是发现有两点星光在与我的目光碰触的那一刻迅速挪移。聊天的气氛并不是很热烈。有人提议做游戏,输了的喝酒。反正是最后一次了,就答应下来。玩得挺热闹。不一会儿云的声音便尖利拖沓了起来。诚和浩也都喝了不少。云大声笑着吵着还要喝,拦都拦不住。没多久便哭出了声。我们知道云正因毕业分配而面临的与男友分手痛苦不已。她醉得趴在我和冰身上沉重又柔软。只好由浩和与她同室的冰扶着把她往宿舍送去了。剩下我和诚侧对着面坐在那里等他们回来,心里有些尴尬。沉默了一阵他抬手将剩下的一瓶啤酒一口气灌了下去。我不知该怎么阻拦,而他也根本没有给我阻拦的时间。他坐在那里开始有一点打晃,像冷得发抖的样子。垂着头很无力,像个孩子。让我有些不忍。我硬着头皮坐得稍离他近了些,轻轻地问:“诚,你没事吧?”
已经是子夜时分了,操场上的其他人基本都已散去。宿舍楼在这几天特殊时期里虽然没有统一熄灯,也大部分都灭了。一切都睡得沉沉的。我感觉有点怕,但我没敢也不好意思告诉他。心里也许是本能也许不是地很想靠近他,也没敢。我对他说‘你别喝了’的时候声音竟有些发颤,连忙闭上嘴神经紧张地坐在那儿。他突然甩了甩头,用手胡乱地抹了抹脸,抬头看着我。眼睛里有温存的光流动。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就抓住了我的胳膊,直把我拉得几乎倒在他的身上。他的劲很大,我的姿势也很被动,使不上丝毫的力气。就这么几乎放弃挣扎地和他几近脸贴脸。太近了以至于他呢喃的声音仿佛充满了我的世界。动弹不得我只好拼命地侧着脸垂下眼睛,听他一遍一遍吹着我的脸颊说:你为什么那么好?为什么那么好?
我感觉自己在一刹那柔软了下来。直觉地相信他感情的真诚,有种被征服的感动。我一声不响,甚至闭上了眼睛。做出接受的姿态。虽然看起来很被动。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他念着那句话终于渐渐地松了手臂,我颓然地跌坐下来。
就这样毕业后分道扬镳。在家人的安排下我进了政府机关,成了一名公务员。这个城市不好进,听说他只好把关系办到老家,独自一人留在这里打工。换了好几个单位都不是很理想。音讯直接或碾转。转眼三年过去了。
今天,我又在电话里听到那久违的声音。音调低低的,仿佛成熟了许多。也许是苍老。但不知是他还是我。他淡淡地说:我要结婚了。我平静地说:恭喜你。
坐在喧闹兴奋的人群里我笑得好象很不自然,很虚假。但没有人发现不适。喜宴过后,我们几个重逢的同学继续留下来,热闹地聊天叙旧。女生来得很少,而且也都是和先生双双对对。大家闹着。我借口去卫生间,从烟雾缭绕的房间里跑出来。这家酒店后面还有一个不太大的花园。月季花拥挤喧闹得开得正欢,一只小小的浅黄色的蝴蝶不知所措地飞着,拿不定主意该落在哪片花瓣上。我小心翼翼地跟着它,扑闪了好几下将它捏在手上。
- 相关文章
- 最新文章
- eyes on me[03-11]
- 永远不会忘记你[03-11]
- 一个星期的新娘[03-11]
- 网恋无痕[03-11]
- 一中教学楼后是偷情的地方[03-11]
- 青梅之味[03-11]
- 有时候,闹闹也是一种情绪[03-11]
- 淅淅沥沥[03-11]